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耕耘五十载,江苏文学界致敬黄蓓佳:写出吾土吾民吾精神的“国民作家”

现代快报讯(记者 陈曦)自 1972 年在《朝霞》发表处女作《补考》以来,黄蓓佳在文学道路上已经跋涉整整五十载。5 月 27 日,六一儿童节前夕,黄蓓佳儿童文学创作研讨会在南京举行,来自省内外的文学评论家、作家、出版家,就黄蓓佳五十年来儿童文学创作展开充分而深入的探讨,向她五十年周而复始、不知疲倦的辛勤耕耘致敬。


△黄蓓佳儿童文学创作研讨会在南京举行

研讨会由江苏省作家协会、凤凰出版传媒集团主办,江苏儿童文学研究中心、江苏凤凰少年儿童出版社协办。中国作协书记处书记邱华栋,中国作协副主席、江苏省作协主席毕飞宇,江苏省作协党组书记汪兴国,凤凰出版传媒股份有限公司总编辑徐海等出席会议并讲话,会议由省作协书记处书记贾梦玮主持。

" 永远的文学拥有永远的儿童 "

1977 年,黄蓓佳考取北大中文系,那时的曹文轩已经是北京大学的老师,但其实他们是同辈人,曹文轩自认为像他这样对于黄蓓佳的创作思路心领神会的人不是太多。在他看来,黄蓓佳一开始就是真正的作家,是把文学性看得高于一切的作家。这么多年过去,她也未能学会让她的作品屈从于商业化需求。她对自己的作品始终有不可更改的文学要求,从构思到语言、从情节到细节都非常考究,从《童眸》到热销 500 万册的《我要做好孩子》等,黄蓓佳的每部作品都无愧于文学。" 她的作品始终与中国的政治、历史纠结在一起,而无论怎么写哪一段历史、哪一段历史中的政治,都是从文学的眼光加以审视,纳入文学框架来处理。历史也许只是一个背景而已,她关心是在这些语境中的人。"

曹文轩认为,细腻是小说的基本品质,所以小说从某种意义上是阴性作品。但是黄蓓佳摆脱了许多女性作家只是用语言表现自己的才华,她让人看到另外的才能,那就是讲故事的能力。他有一个观点,小说语言固然非常重要,但小说更重要的是讲故事。他常打一个比方,一部作品就像一个水塘,水塘里的水全放掉,看里面还有没有东西,如果有大鱼,这就可能是一部好作品,所以讲故事的小说才经得起翻译。" 我们读托尔斯泰的作品,实际上并没有感受到俄语中非常微妙的东西,但这不妨碍我们将托尔斯泰看成顶天立地的文学家,因为那些人在、事情在、场景也在。一个小男孩坐在墓碑上,无论怎么翻译都不能改变这个事实。" 对于儿童文学来说,讲故事更为重要,因为我们能够来控制孩子的不是语言,而是故事," 就像爸爸对孩子讲,‘在家要听妈妈话,爸爸回来给你讲故事’,孩子不听话,爸爸对他的惩罚就是,再闹不给你讲故事。黄蓓佳是女性作家里头很擅于讲故事的人。"

" 黄蓓佳的作品在儿童文学的格局里头具有无法替代的价值,我知道这些作品生命力如何,它们会活着,会一次一次被印刷。因为文学赋予作品生命力,作品的阅读对象将会是一代一代儿童,最早读她作品的人早已经是父亲,甚至是祖父,永远的文学拥有永远的儿童。" 曹文轩说。


△汪政、王彬彬、高洪波、徐德霞、刘琼、吴俊、何平、徐妍、李利芳、谈凤霞、姚苏平、樊明、王泳波、陈文瑛、刘宗源等评论家、出版人参加研讨会

" 我书架上大概有 30 本黄蓓佳的作品,超过黄蓓佳的只有一个作家,那就是鲁迅了。" 南京大学教授吴俊说。之所以有这么多黄蓓佳的书,只因为两个女儿都是黄蓓佳的读者,看着她的书长大。以吴俊的阅读体验,黄蓓佳的作品特别适合家长和孩子一起阅读,因为里面有经典人物形象的塑造,且语言在个性化和规范化之间达到一种平衡,堪称典范。他希望这样的阅读经历继续传递到下一代孩子的日常生活当中去。

儿童文学如何处理深刻复杂的文学命题

兰州大学教授李利芳认为,在中国,成人专门为儿童写作只有一百多年的时间,这其中真正具有原创及美学观念突破的作家作品并不是很多,黄蓓佳毫无疑问是具有标识价值的。" 黄蓓佳是新时期以来为数很少的在全人生视域内定位儿童文学书写、且的的确确书写出真实而深刻的人生景观的作家。"

" 如何‘为儿童’写作是一个非常复杂的观念认识问题,在本质上是一个如何看待童年的问题。这一写作立场最容易导致的一个问题是‘以儿童为中心’后,就钻进‘儿童性’的限制里出不来了。为‘什么’而被‘什么’所限制,这也许是个哲学问题,它在儿童文学中表现得非常典型。黄蓓佳区别于大多数儿童文学作家的鲜明的标识是,她没有被‘儿童’的特殊性所束缚捆绑,她在健全的、全人生系统内自然看取儿童与成人、儿童与世界的关系,她看见了一种关系的本质,并以文字照亮‘透明的童真与伟大的同情’这一独立的精神形态,她的创作具有无法复制的美学价值。" 李利芬说。


△研讨会现场

" 我从来不对文学进行分类,在我心目中只有两种文学——好文学和坏文学,优秀文学和拙劣文学,杰出文学和平庸文学。杰出的儿童文学远比平庸的成人文学好一万倍。" 南京大学教授王彬彬说。

以他之见,杰出的成人文学一定具有儿童性,杰出的儿童文学也一定具有成人性。"《红楼梦》按照今天的标准就是儿童文学,因为小说一开场贾宝玉十二三岁,林黛玉死的时候十五六岁。某种意义上《狂人日记》也是儿童文学,主要关心的是孩子。" 他从未将黄蓓佳的小说当成儿童文学,因为黄蓓佳一直是在成人性和儿童性交融的地方写儿童文学。

" 黄蓓佳的成人文学很多地方也具有‘目光一样的透明’,她的儿童文学的最大特性就是以儿童为主体,从思想、情感等方面去提升儿童。杰出的儿童文学一定要有一些让孩子仰望的东西,让孩子垫起脚尖才能够得着的东西。黄蓓佳儿童文学为什么好,就在这些方面。" 王彬彬说。

南京师范大学教授何平认同王彬彬的观点,他认为现在研究中很多人为的文学分类,客观上限制了文学边界的自由扩展。很多国家有 " 国民诗人 "" 国民作家 " 之说,如果让他来选中国的国民作家,黄蓓佳应该很合适。" 所谓国民作家,是真正能够传达吾土吾民吾精神和心灵,能够开拓母语的审美想象的作家。黄蓓佳小说中,对于爱、善良、公平、正义、尊严等等作为人的基本尺度的尊重和呵护,使其作为国民作家,却又有人类性。"

他将黄蓓佳 2016 年《童眸》之后的小说分为三个系列:一是个人记忆系列,这在黄蓓佳作品中最为多见;再一个是当代儿童成长系列,如《我要做好孩子》《奔跑的岱二牛》等;再有,就是《野蜂飞舞》《太平洋,大西洋》等,描写三四十年代的儿童生活,涉及到如何处理国家民族记忆遗产的问题。从个人记忆到当代成长再到国家民族记忆的处理,黄蓓佳的创作不断往前发展和推进。

在何平看来,今天许多儿童文学作品过分强调阅读的愉悦、好玩和轻浅,这一定程度上无视少年儿童成长过程中可能感受到的人和世界的丰富性,也不利于审美丰富性的发育," 好玩有趣再往下走就是无聊 "。儿童文学能不能处理深刻、复杂、反思性的文学命题,黄蓓佳《野蜂飞舞》《太平洋,大西洋》系列的创作实践回应了这个问题。他说,今天的儿童文学俨然成为一种没有难度的写作,很多写作者年纪轻轻就 " 著作等身 ",这可能是对于儿童文学极大误解,客观上也对儿童文学创作生态造成伤害。

文坛耕耘五十载,苏童、叶兆言、周梅森向她致敬

文坛耕耘五十载,黄蓓佳赢得了文坛尊敬,也为作家们做出了表率。研讨会上,苏童、叶兆言、周梅森、储福金、张王飞、黄小初等齐齐亮相,向这位为同行树立了标准和典范的 " 文坛大姐 " 祝贺、致敬。


△苏童、叶兆言、周梅森、储福金、张王飞、黄小初作为亲友团出席研讨会

上世纪 80 年代早期,前后脚进入省作协创作组成为同事,在座一众人中,周梅森和黄蓓佳接触最早,相处时间也最长。他坦言,黄蓓佳成名比他早,创造道路走得比他顺,所以黄蓓佳的青春时代让他非常羡慕,但他当初也有纯属男性的想法—— " 一个漂亮姑娘搞什么写作,大好年华趴在桌子前全浪费掉了。这个女作家究竟能写多久?结婚、生孩子、兴趣转移,(可能)就不干了。" 没想到黄蓓佳一写就是 50 年,他为老同事惊人的创造定力深深折服,也为她取得的辉煌成就高兴," 儿童文学我读得不多,但是我儿子、女儿都读黄蓓佳的书,读一本书奖励 100 块钱,我真是非常羡慕黄蓓佳的。"

晚于黄蓓佳、周梅森进入创作组的叶兆言说:" 我们这些人在一起,就像一个团队一样,一荣俱荣。某种意义上我们就是一伙的。" 成为专业作家其实是件很有压力的事,黄蓓佳的意义就在于," 鼓舞我们作为一个团队,每个人都把自己东西写好。"

苏童认为黄蓓佳对于江苏文学界有着某种静悄悄的滋养,包括他本人亦曾受到这种滋养。他上大学的时候读到黄蓓佳的小说,惊艳于 " 怎么能把小说写那么洋气 ",后来经常看到黄蓓佳在各个刊物 " 上头条 "。就是这样一位卓有建树的成熟作家,愿意把主要精力放在儿童文学,愿意奉献给孩子一些东西,非常值得尊敬。" 其实我们每个人都写不了多少年,把时间留给孩子是高贵的姿态。"

黄小初也是很早就读黄蓓佳,他心目中的黄蓓佳一度是可望不可即的 " 文学女神 ",后来因为工作关系,他们越来越熟,经常在一起吃饭、打牌、聊天,像家人一样相处,以至于时常忘记黄蓓佳是个职业作家,甚至 " 慢慢把她不当回事 "。" 我老以为她跟我们一样虚度光阴,忘记更多时候她是趴在电脑前写作。今天深切意识到,是她这几十年书桌前的坚持,才创作出这么一大批大家耳熟能详的优秀作品。在这个意义上,蓓佳真是让人尊敬。"


△黄蓓佳

回首五十年创作之路,黄蓓佳直言当初踏入文坛纯属糊里糊涂、误打误撞。1977 年高考,她本来有机会报考北大理科,可父亲觉得一个 22 岁的大龄女孩智力已经开始走下坡路,读理科太迟,就这样选择了文学。她说自己是 " 晚熟的人 ",这五十年是一点一点进入写作状态。

"50 岁之前,我经常怀疑自己选错道路,感觉以我的性格和专注可能更适合实验室的工作;50 岁以后,我才开始体验到写作的快乐,有了把控文字和思想的能力,现在我很庆幸当初沿着这条道路走。我家中书橱一米一宽度,书橱五个隔档,(50 年写的书)一本一本堆起来应该五米多高,我不知道接下来还能写多久,生命有限,文学无限,想想我的体力和精力还能写,心里就充满感激和感恩。"

黄蓓佳将这一切归功于良好的心态和认真的态度。" 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我不跟自己较劲,我更不跟别人较劲,成名成家的愿望非常淡薄,但是我尊重写作,我既然做就要做好,我算是比较努力也比较勤奋,从开始写作就比较顺利,天时地利人和我基本占全了,我非常感谢 50 年写作生涯每个帮助我的老师。"


△毕飞宇、汪兴国向黄蓓佳献花

" 做一个从业 50 年的小说家、艺术家并不难,难的是如此高密度、几乎没有垃圾时间的写作。黄蓓佳让我由衷地钦佩。" 毕飞宇说。

汪兴国说,对黄蓓佳而言,我们反复提及 50 年也许并没有太特殊的意义,因为她会一直写下去,直到下一个 10 年、再下一个 10 年。他引用萧伯纳的话 " 六十岁以后才是真正的人生 ",祝愿黄蓓佳创作之树常青。

黄蓓佳感谢作协和出版方为她办了这个会。" 我想告诉年轻作者,你们好好写,每个人都可能写满 50 年、甚至 60 年、70 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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