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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好人生终点驿站的摆渡人,走近无锡市殡仪馆的“后浪们”


现代快报讯(记者 陈敏 / 文)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在中国喜谈生忌谈死的传统思想影响下,每年也只有到这个时节,清明祭扫、殡葬服务单位以及从事殡葬行业相关事务的从业者,才有机会进入大众的视线。由于行业特殊,关注的人少,真正了解的更少。也因此,社会对殡葬从业者的误解和偏见很多。



△ " 后浪们 " 跟着大师学遗体防腐整容等知识

作为国家一级殡仪馆,无锡市殡仪馆曾获全国殡葬事业单位先进集体、江苏省文明单位、无锡市信得过单位等荣誉称号。其中,35 周岁以下的青年有 30 人,占到全馆人数的近四分之一,很多年轻员工均来自长沙民政职业技术学院、北京社会管理职业学院等专业院校,其中甚至还出现了一批 95 后、00 后的身影。

为了让更多人了解真实的殡葬行业和从业者,这个清明,现代快报采访小组走近无锡市殡仪馆的 " 后浪们 ",与年轻殡葬从业者们展开对话——



△馆内青年运动会

" 我们是从事殡葬行业,但我们不是冷冰冰的,我们也是一群有激情有梦想的年轻人。" 李爽是黑龙江姑娘,出生于 1994 年,2016 年从北京社会管理职业学院现代殡仪技术与管理专业毕业后,即入职无锡市殡仪馆,现担任馆团支部书记,她的话道出了馆内年轻人的共同心声。

入行

李丽峰今年 31 岁,2016 年通过社会招聘进入无锡市殡仪馆工作,从事追悼会司仪、骨灰寄存等相关工作。李丽峰告诉记者,前几年因为父亲去世,自己第一次接触殡葬行业,馆里工作人员处处为自己着想,当时很感动,觉得这是一个能给人安慰和力量的行业。



△工作中的李丽峰 现代快报 +/ZAKER 无锡记者 尤力庭 摄

" 我是主动想来殡仪馆工作的。"2011 年,刚生完宝宝的李丽峰,便萌生了进殡仪馆工作的想法。大学学的行政管理,跟殡葬殡仪也没啥关系啊!为了打消母亲和家人的顾虑,她还总有意无意地跟家里人说," 哪项工作都需要人做,靠自己的能力吃饭没什么不好 "。

说的次数多了,家人也就随她自己决定了。李丽峰一直关注着无锡市殡仪馆的招聘信息,等了三年时间,才通过社会招聘入馆,开始接触学习殡葬殡仪相关的知识和技能,慢慢进入了这个行业," 我不后悔自己的决定,我觉得在这里工作,比我之前做行政更有价值 "。

与李丽峰一样,馆内绝大部分年轻人都是 " 主动选择 ",且不少还是科班出身。河南姑娘刘佳慧是 00 后,是馆内最小的员工," 高二看新闻知道了殡葬行业,说这个行业月入过万、不愁找工作,高考我超本二线 80 多分,为了找工作不再给家里添麻烦,便决定学殡葬专业 "。



△工作中的刘佳慧 现代快报 +/ZAKER 无锡记者 尤力庭 摄

关于其殡葬求学之路,还有一段小插曲。当年,北京社会管理职业学院在河南只招一个婚庆专业,刘佳慧先报了 " 婚庆 ",入学军训时就向学校提出转专业申请,得到院长特批后,才实现了 " 曲线求学 "。当时,院长还鼓励她:" 希望你以后在殡葬行业发光发热。"

" 现在信息很发达,在选专业、选行业时,很多人早就了解过了。" 刘佳慧直言,首先三百六十行,行行得有人从事。其次," 高质量发展、技术革新、产业革命 " 这些词汇同样适用于殡葬行业,这个行业同样需要具有专业技能、把谋生手段当事业的年轻人投身其中。

从业

虽然是主动加入,但真正投身其中,刘佳慧直言:" 收入没新闻里说的高,工作也并不轻松。" 没有双休,没有节假日,跟同学朋友聚会总 " 凑不上 ";当然也从碰不到早高峰,因为那个时间他们早就开始工作," 工作到现在,我就没睡过一个懒觉,每天 5 点半就起床 "。

" 感受最深的,是去年疫情防控最严峻的那段时间。" 李丽峰在一旁补充道,2020 年初疫情暴发期间,全国人民都宅在家里,但殡仪馆的工作依然要继续啊," 每天上下班的路上,街道马路都是空荡荡的,能遇到的人全是单位的同事 "。

作为追悼会司仪,刚入行时,李丽峰也困惑:" 逝者家属的追悼词读得情真意切,我忍不住想落泪,可一哭又怕影响工作;不哭,有时候碰上情绪不好的家属,还会骂我们工作人员冷血。后来师傅告诉我,要理解逝者家属情绪,现场不能哭,要做好自己的专业服务。"



△工作中的原凯 现代快报 +/ZAKER 无锡记者 尤力庭 摄

如果说殡仪馆是人生终点驿站,那火化工绝对是最后的摆渡人。原凯从长沙民政职业技术学院毕业即入职无锡市殡仪馆,虽然才 27 岁,却已是火化班 " 老人 "。

谈起工作,原凯说起来轻描淡写,但都是亲身感受、情感真挚:" 受当地风俗影响,绝大部分火化任务都集中在上午,这使得火化班每天都很忙。夏天最难熬,本来气温就高,再加上火化炉产生的环境温度,身上的工作服每天都是湿的。"

旁边坐着的姑娘名叫李杨,是原凯的同班同学、单位同事,还是原凯的妻子,从事殡葬防腐、化妆等工作,就是人们常说的 " 入殓师 "。



△工作中的李杨 现代快报 +/ZAKER 无锡记者 尤力庭 摄

二十多岁的姑娘做这个会害怕吗?李杨笑了笑,露出甜甜的酒窝:" 不怕呀,我是在做好事!逝者因不同死因脸部会呈异象,通过化妆让他们呈现最安详的状态,也是给逝者最后的一份尊严和体面。"

冷眼

由于从事殡葬这个不一样的行业,经历过哪些不公平的对待和来自别人的偏见?面对这个问题,年轻员工们并没有显得那么苦大仇深、耿耿于怀,反而显示出了足够的平和和理性,其中还增加了一丝自嘲式的打趣。

" 我也理解外界的好奇和偏见,毕竟我们每天经历几十次的事情,人家家属一辈子只能经历一两次。" 再加上老公也是同行,在李杨眼里,从事殡葬工作,跟外面奔波的外卖小哥和公司里上班的职员一样,都是一份工作。但初为人母,她还是觉出了工作带来的压力。

去年,李杨生了宝宝后自然而然加入了各种宝妈圈。" 当聊起工作,我都说是在民政局下属单位,但总有人追问不舍,我便索性大大方方地告诉她自己在殡仪馆工作 ",李杨直言," 只有我正视我自己的职业,才有可能得到别人的理解和尊重啊 "。

知情后,不少宝妈的眼神、语气还是会有明显的变化,有的宝妈还会有意疏远。李杨有时也担心,跟原凯 " 自嘲 " 式探讨:" 之前听年纪大的同事说,他们在孩子家校通上留的单位信息都是‘民政部门’;等我们孩子上学时,能不能有勇气直接写‘无锡市殡仪馆’呢?"

" 外卖小哥不给送外卖,这个真不能忍!" 李丽峰显得义愤填膺," 有一次自己在相关 App 上点了外卖,迟迟没有等到。却等来了外卖小哥的电话,‘你们那里我就不送了,你自己到路边来取,我给你发个红包,行吧’,也是哭笑不得!" 后来,她才了解,虽最近的美食街并不远,但不少店的外卖服务并不对无锡市殡仪馆开放。



△工作中的李爽(前) 本人供图

由于都是年轻人,找对象也是一个热门话题。" 相亲偏见肯定也是有的。不过现在年轻人大多还是比较开明的,如果是真的介意,也只能说明不是你的 Mr.Right。" 李爽向记者透露,大家找对象很积极,很多刚入职的 95 后、00 后,天天跟她嚷嚷着要搞团建联谊,据她了解,馆内不少年轻人都在陆续脱单中。



△团建活动合影



△参加团建活动

宣言

近年来,无锡市殡仪馆深入贯彻新发展理念、构建新发展格局,努力在服务规范化、队伍专业化、管理标准化上下功夫,逐步通过事业单位招考、校企合作、建立定点实习基地等形式,吸收引进了大量专业对口的大学生和来自各行各业的年轻专业人才,殡葬服务队伍越来越趋于年轻化、多元化和专业化。

2020 年 11 月,毕业于南京理工大学计算机科学与技术专业的徐伟,通过事业单位招考顺利进入无锡市殡仪馆工作,岗位为网络工程师。" 在这儿,我可以做得很多。" 徐伟表示,虽是殡葬行业,但工作对口,小到馆内的电脑故障,大到信息系统平台改造维护,都归他管。

疫情期间,无锡市殡仪馆在微信公众号基础上开发了 " 业务预约小程序 ",群众可提前预约相关服务,引发关注,微号也一下子增了不少粉。由于行业特殊宣传工作不太好做,殡仪馆的微号一直没有运营起来。何不 " 趁热打铁 ",把公众号做起来?

2020 年 3 月起,李爽挑起了 " 无锡市殡仪馆 " 微信公众号的运营,实时推送移风易俗、信息公告等文章,也会有大家参与植树、女神节庆祝活动的风采," 我们也是希望通过公众号这个窗口,让更多人了解我们 "。如今,公众号更新活跃,内容丰富,粉丝也多了起来。

" 希望你不忘初心,在殡葬行业发光发热。" 这是转专业时,院长对刘佳慧说的话。她一直记在心上,工作上兢兢业业,还是单位里的优秀党员。如何发光发热,她直言:" 我希望通过我专业悉心的服务,让我服务过的家属能对殡葬行业的认知有所改观。"

临近中午 12 点,刚从火化间出来,原凯还没来得及换工作服。他的表情总是很严肃,在谈及未来的职业规划时,他很笃定:" 既然选择了这一行就会坚持做下去。我也会继续做好人生终点驿站的摆渡人。" 旁边的妻子李杨点头表示支持:" 我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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