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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零点钟声响起时看到家人,远在海外的他们很感动

惊 喜

■张雨晴

插图:唐建平

那年8月末,距离赴马里执行维和任务的日子越来越近了,特战小队队长殷培馨的手机上终于收到了最后一份视频。

对方解释说,家里老人不会用手机,他又在外地工作,抽空回家才录了视频。殷培馨再三嘱咐他要保守秘密后,保存好视频,拿出一份名单,在最后一个名字后面打上了勾。

几天后,殷培馨和特战小队的战友们登上了飞往马里的班机。在马里,复杂的环境,炎热的气候、毒虫的叮咬……各种挑战时刻考验着官兵的意志和信念。此外,当地通讯设施简陋,经常出现故障,最严重的一次,半个月手机都没有信号。就算在有信号时,一条简单的信息也要几分钟才能发出去,想和家人视频更是困难。

每逢佳节倍思亲,身在异国他乡的战士们尤其如此。春节本是家人团圆的日子,但战士们必须坚守自己的岗位。除夕当天,大家一边打着国际电话,一边忙着用不停卡顿的网络给亲人们发送一条条祝福信息。

零点钟声响起的时候,殷培馨将战友们叫到一起,将自己的电脑连在营区的电视上,点开了一个视频。

当视频里的小女孩用甜甜的声音祝爸爸春节快乐时,一级上士张歌叫出了声:“是我女儿!”接下来的视频里,有年轻的妻子、有身着民族服饰的老人,有两鬓染霜的父母……小队每名官兵的家人都出现在视频里,向远隔重洋的亲人倾诉心声,送上新年祝福。官兵看到视频里的亲人时,刚开始是惊讶,接着就欣喜不已,有的官兵看着看着就偷偷别过头去。

“在这一天看到家人,他们很感动。”殷培馨对我说。

“其实听到妈妈声音时我流眼泪了,但擦得快,没人看到。”21岁的下士田辰说。

“队长,这是什么时候录的?我们都不知道!”视频播放完,殷培馨讲述了事情的经过。他很早就听在海外执行过任务的战友感慨,他们不怕苦累危险,只是有时很想家。于是出发前,他借着了解队员家庭情况的机会,联系了每名战友的家人,提前几个月录制了一段新年祝福的视频,就是为了过年时给战友们一个惊喜。

“在马里的时候,大家聊天时经常会聊到自己的家人,我带着这个秘密憋得很难受,好几次差点说出来。”殷培馨笑着说,“不过,除夕夜看到大家惊喜的样子,我知道我的忍耐是值得的。”

我听到这个故事,是在今年春节前夕。在第80集团军某旅的野外驻训场上,刚结束维和任务归来不久的殷培馨,这个春节依然没有与家人团圆。他对我说:“队员们都回家过年了,我得留下来,把我们这次维和任务的经验总结好,这样才算任务圆满完成。”

当我问起他自己的家人时,殷培馨的目光望向远方,说他父亲是个比较内向的人,不太擅长表达感情,但尊重儿子做的所有决定。任务期间,殷培馨和家人也只有简短交流,可当他告诉父亲自己明天就要回国时,父亲居然立刻发给了他一个“拥抱”的表情。

“这是爸爸第一次发动画表情,我都惊呆了,甚至不知道怎么回复他。”殷培馨摸了摸头,笑着说。

临别时,殷培馨给我看了一个视频,是回家探亲的田辰发给他的。视频里,田辰躲在楼梯转角,让自己的朋友以拿快递的名义将妈妈“骗”过来,录下妈妈突然见到他时惊讶又开心的表情,然后给了妈妈一个大大的拥抱。

“等我回家探亲时,也想试试,看能不能给我的家人一个惊喜。”殷培馨说。

记者心语

用心记下兵心兵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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